第71章

萧朗揉了揉太阳穴，开一天会之后，再听一群小崽在他身后叽叽喳喳，实在吃不消。他的耐心基本已告罄，再次警告费曼：“费曼，叫一声'爸爸'就够了。”    费曼重新发言，“那么尊敬的爸爸，我申请进入'烈焰'操控台参观。”    “申请驳回。”萧朗无情地给出两个字。    费曼不服：“为什么？”    萧朗无情：“没有为什么。”    “呜……”费曼好失望，扑进米萌怀里求安慰。    萧朗见不得小男孩这样撒娇，冷冷地说：“要是敢掉一滴眼泪，现在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。”    上一次乘坐补给舱时，米萌曾对几个巨型机甲有过惊鸿一瞥。    这一回，他们站在机甲战士脚下，就像一只只小小的蚂蚁。    抬头望去，巨型机甲遮云蔽日，震撼人心。    小朋友们惊讶地嘴巴圆成“o”字型，一声声稚嫩的“哇”“好厉害”在工厂里回荡。    “烈焰，是我爸爸的烈焰！”费曼兴奋地跳了起来。他飞速冲上前，又在烈焰脚下一个急刹车，眼神里满是渴望。    “烈焰”外表重刷了黑色和红色的油漆，它是所有机甲战士中最高大的，如一座山矗立在眼前。    他真的很崇拜爸爸！爸爸是最厉害的机甲驾驶者，打败过无数可怕的异兽。    “爸爸，我不进去，我可以摸一摸它吗？”费曼小心翼翼地问，大眼睛里满是渴望。    萧朗抱起孩子，费曼身体前倾，伸着小手，将掌心贴在机甲战士冰冷的外壳上。    费曼的小手挪动，上下抚摸，他可真希望快快长大啊！长大后，就能申请进入第一舰队，成为最优秀的一百名士兵，去驾驶机甲战士！    而米萌，则被肯特星球先进的工业文明深深震撼。    要有多强的科技力量，才能让人精确地操控这样的庞然大物。    一行人继续深入，工厂里，士兵正在对机甲战士进行检查、维修、喷漆抛光。    这仅是机甲技术的九牛一毛，便让小朋友们惊叹不已。    “天呐，我下辈子重新投胎，大概能驾驶这样的机甲吧！”米萌捂着胸口，小声感慨。    “下辈子？”萧朗皱眉，说道：“你想上去看看，现在就可以。'烈焰'战斗功能正在休眠，很安全。”    机甲战士的操控台，就是它的“心脏”。每座机甲战士与他们的驾驶者绑定，只有驾驶者，才有权限打开舱门，进入核心区域。    米萌问：“怎么不让费曼进去？孩子都那样求你了。”    “里面精密器件和锐角多，小朋友进去不安全。”萧朗说，“尤其是费曼这个捣蛋鬼。”    米萌抿嘴笑了，“这倒也是。”    她的内心确实也非常好奇。    在幼儿园，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，米萌进去过小朋友们训练用的迷你机甲，里面的操纵台就很复杂，学习起来难度不低。    鲍勃教会她基本操作，可惜后来忙着迁移地星，就中断了学习。    真正的机甲就在眼前，米萌很难拒绝这样的邀请。    跟在最后面的两人渐渐脱离队伍，回到“烈焰”脚下。    云梯降落，萧朗搂着米萌，两人被缓缓送至机甲战士胸腔部位。    人形机甲相较于坦克、装甲车等装备，更接近于人类本身的动作习惯和交互方式。    米萌一进入核心舱，便看到两个座椅、复杂的屏幕、从天花板垂下的操作杆。    她看过科普纪录片，肯特星球的机甲设计均为双人驾驶。    原因在于人体与机甲链接之后，驱动机甲返回的海量数据和指令会让个人的神经系统无法承受，有可能导致癫痫或精神错乱。    两个驾驶员联合，精神力则足以驱动机甲。两人之间，必须依靠神经桥相连，将意识和思维完全连接起来。    选择成为机甲伙伴，则相当于愿意将自己的过往完全暴露给对方，两人能读取彼此的全部回忆。    米萌问：“萧朗，你的伙伴是谁？”    萧朗回答：“费曼。”    米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，再次确认：“谁？”    “费曼·布拉德利。”萧朗说，“淘气包小费曼的亲生父亲。”    米萌点了点头，她看到照片了。    在主控台的中央，贴着一张略有褪色的照片——    穿着皇家军事学院校服的四个人，萧朗、阚明远、乔安娜和费曼，肩搭着肩，看向镜头。    萧朗和乔安娜板着脸，阚明远浅浅勾着唇，只有费曼，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金发男子，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，笑得灿烂。    她猜想拍照那天，应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晴朗午后，四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金光，正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。    米萌凑近凝视，其实小费曼长得很像他的父亲，完全遗传了五官长相。    “费曼爸爸他……？”米萌揣测着发问，她的语气中带点遗憾。其实，接下来的故事，她大约能够猜出来。    “嗯。”萧朗应声。    “你没有新的驾驶伙伴吗？”    “一个人也可以。”萧朗淡淡地说，“只要精神力波足够强大。”    在老费曼去世的三年时间里，军部不断为他寻找新的驾驶伙伴，均以失败告终。    身体素质强大的alpha不少，但没有人精神力波能与他匹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