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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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风白了他一眼。 许远准备走,郁风叫住他:“喂。” 许远回头,脸上写着问号。 郁风嘴上一时有点僵硬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他,喊他要干嘛。就是下意识喊了,可能是看不惯他总爱独来独往很装b。 僵持着,时间论秒流逝,郁风憋了半天,不知怎么想起放假前杨刚的嘱咐,“作业会不会?我教你。”操。 三人心里同时说。 许远:“?”“你,教我?” 郁风:“?”“我他妈教你绰绰有余。” 马天才以为马上要打起来,开始龇牙咧嘴撸袖子,却听许远心平气和地说:“我要抄。” 郁风更加心平气和地说:“好,我已经写完了。”操。 这是马天才一个人的心声。 我也要抄。 第15章 几人分头回家拿《寒假生活》,然后在茶馆碰头。 颜二娃的茶馆春节不关门,春节期间茶馆生意特别火爆,家家户户除了吃饭就是全家老小一起打牌,牌桌子供不应求,因此老板在街面上搭了一排塑料棚子,四周围用塑料布围起来,里面又闷又暖和。 颜邵艾在家里帮忙,泡茶卖烟卖瓜子什么的,他看见郁风几个过来,细声细气地说:“没桌儿了,怎么办?” 马天才说:“把你那个折叠桌拿出来,支在墙边,我们不进棚子,就烤火盆。” 颜邵艾说好,连忙跑进去抬桌子,马天才说:“我回去拿火盆和碳。” 许远经常看见他们在茶馆坐着,问郁风:“要给钱吗?” “不用。我们喝茶打牌才给钱。” 颜邵艾抬着桌子出来,郁风把它支好,马天才飞奔回来了,左手拎着搪瓷盆,右手提着两个塑料口袋。 一个口袋是柴和蜂窝煤碎块,一个口袋是瓜子花生、糖果和一包软云烟。 “嘿嘿,我爸他们在家打麻将呢,我从家里顺的。哥儿几个点上。” 郁风和马天才点火盆,顺便把烟点上叼在嘴里,许远不会,没要。 马天才抽烟的姿势特别老练,一夹上烟整个人立马变得臊眉搭眼二流子气息十足。 “得学!哪个男人不抽烟?除了杨萎,所以他是人妖。连颜邵艾都会。”马天才说到杨萎,比划了一个兰花指。 “他没抽。”许远说。 “他三叔面前他不敢抽。” “那不是他爸吗?” 马天才指指颜三娃的背影:“茶馆老板是他三叔,他爸爸颜二娃在成都做生意,做大生意!” “成都?” “啊,在省城做大生意!”马天才颇为得意似的。 “你拿一根儿,拿一根儿,”马天才接着劝,“夹耳朵上,看,像我这样,诶,对了,以后别人散你烟,你就接过来夹这儿。懂了吗?” 没人散他烟,许远把烟从耳朵上拿下来,丢回给马天才。(散烟,方言,给一群人挨着发烟这么一种行为哈哈) “诶,你……土包子……” 许远在自己崭新的《寒假生活》上写上名字,翻开第一页开始抄。 郁风把最近的杂志报纸都读完了,没什么可看的,歪靠在墙上读《俯拾即是》。 马天才静不下来,抄两行、吃一把瓜子、抄两行、骚扰一下郁风。 “芋头,芋头,拿了多少过年钱?” “几百。” “芋头,一会儿中午去吃炸串怎么样?” “芋头,芋头。” “芋头?” “看什么呢这么入神?”马天才伸手拉他的书。 郁风皱着眉把书丢桌上。 马天才:“树犹如此,人何以堪……讲什么的?” “有一个人,他的朋友死掉了。”郁风阴恻恻地说。 “啊?谁的朋友?大过年的你看这个对我多不吉利。” 马天才把书拿起来草草读了一遍,评论道:“啧,讲义气!这个白先勇对朋友真讲义气。” 他磕了两颗瓜子,翻了一页书,惊道:“诶,这一篇叫《金锁记》节选,许远许远许远,你手上戴的是不是金锁?” 许远的手往回缩了下,“我叫‘许远’,不叫‘选’。” “哈哈哈哈哈,选选选。” 真够无聊的,许远埋下头接着抄作业。 郁风把自己的书抽回来,接着读下一篇《金锁记》节选,作者叫张爱玲。 读完也忍不住去看许远手上的小金锁,顿时觉得那玩意儿透着晦气,套在这个走霉运的小孩儿身上,晦气加倍。 马天才得不到芋头的回应,开始骚扰选,“许远,许远,你今天去哪儿团年?你姐他们呢?” “回老家了。” “哦。” 马天才又抓了一把瓜子,磕一颗往火盆里扔一片瓜子皮。磕着磕着突然凑到许远面前低声说:“你妈煮的肉你吃了没?” 许远抄作业的手顿时停了,郁风也从书页里抬起眼睛。 “哎我就是很好奇,人肉到底是什么味道啊?酸不酸?”马天才见面前两个人盯着他,有点讪讪,但已经问出口了,他干脆提高声音问到底。 郁风把目光转向许远,他保持着抄作业的姿势一动不动,额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 马天才再粗枝大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有点儿捅人心窝子,不过男人的面子大过天,问出去的话就像扔地上的炮仗,没有得到回响可太蔫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