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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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卖了吗?” “没有,你都想不到后来咋个了。” “咋个?” “赤脚医生上门的前一天,我三爷爷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,想让表妹打胎之前吃口好的,提下气,特意上药铺抓了黄芪、当归、党参、沙参、枸杞子、红枣放里头。汤炖好了那个香啊!倒进一只大瓦罐里,就放在灶边。我表妹干完活回来,不知道那是一罐汤,就坐在罐口子上休息。” “然后呢?” “坐了一个来小时吧,她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动,然后肠子里痒酥酥的,没一会儿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屁股里钻出来了!她吓了一跳,赶紧站起来把裤子一脱,天呀是一堆蚂蟥。蚂蟥闻着鸡汤的香味全往瓦罐里钻,少说得有上百条吧,有一指那么粗。” “啊?然后呢?” “然后我表妹的肚子就小了。一问,原来她几个月前在田边干活饿了,正好有几条蚂蟥钉在她腿上,她用干草裹着烧了烧,半生不熟地吃下去,她自己都不知道呢,蚂蟥就在她肚子里吸血、生小蚂蟥。你想想,蚂蟥生命力多顽强啊,她咬成多少截,那每一截都能活的。” “是啊,一条蚂蟥嚼三口,就变四条蚂蟥了。所以她其实没有怀孕?” “是啊,蚂蟥闻着鸡汤的香味,全钻出来了,她肚子就平了。” “唷,幸好,不然稀里糊涂遭冤枉。”(遭冤枉,方言,吃亏上当。) “是啊,差点就给她卖到穷乡僻壤去了。那天,我三爷爷把泡在鸡汤里的蚂蟥端给大家看,好大一罐蚂蟥呢。” 两位老师静了片刻,可能在喝茶润口。 “诶,许老师,学校不是来了个新学生,跟你同乡呢。” 许老师笑了两声:“是啊,也姓许。我们镇就这几个乡,芝麻绿豆大点地方,不是你的同乡就是我的同乡呗。” “他家的事儿也怪吓人的,跟你家沾亲吗?” “别,那种亲戚谁敢有,不怕被切成块块喂猪吃?” “那个女的、那个凶手,是不是敲沙罐啦?”(敲沙罐,方言,吃枪子、死刑。) “敲啦,还不到三十五。最后一面屋头男人娃儿都不愿意见她。” “她男人是不是早就跑了?在外地?” “是啊,自古都是屋头女人要跑,我也是头回听说,个大男人扒起来跑了的,狗日的。” “唉,那个娃娃造业。”(造业,方言,造业果、造孽,可怜。) “开学碰到三班的秦老师,提醒她多留心下,那种妈养的娃儿多半脑壳也有问题。” “嗐,还有哪个不晓得?秦老师早晓得这事,一点都不想管他,脑壳痛得很,她还在说呢,本来该分给四班的……” 郁风正听得入神,还在想前面那个大姑娘怀蚂蟥的离奇故事,忽然听见旁边有响动,歪头一看,许远站起来了,已经提着书包快步往楼下跑,阶梯上的《俯拾即是》没拿。阳台外雨小了一些,但也没有很小。 第11章 我让你走了吗? (那老师们闲聊的故事听得我眉头紧皱,实在是没忍住问:“真的假的?蚂蝗还喜欢喝黄芪党参鸡汤?小动物还懂养生啊。” 郁风似乎对我的蠢问题们已经免疫了,露出一个智障见了会如沐春风的笑容:“实话实说,那个故事是我的童年阴影,之一。” “现在也是我的童年阴影了。”我摊手说。 “你……童年挺长啊。” 我哈哈笑了几声,爱死这种会接梗有幽默感的帅哥了。 我拿手机百度,然后对郁风说:“网上说,蚂蝗是需要氧气的,不可能在人体内生存,而且也不是断成几截都能活。” “那网上有没有说,它喜不喜欢喝党参鸡汤?” 我:“……”“互联网也不是万能的。” 郁风:“其实我一度以为这事儿是真的。”他捏了捏鼻子,略有自嘲。 “你别说,有鼻子有眼的,我听着都要信了。让我想想,有可能那姑娘真的未婚先孕,胎打下来了或者生下来了,三爷爷和家里人最终舍不得卖她,为了保全名声,自编自导自演了鸡汤蚂蝗的戏?” 郁风不置可否,只说:“我说这件事,是因为它是我对那个年代偏远地方印象的代表——而且它竟然是从一位中学老师口里讲出的,怪诞离奇。十几年前我们那儿没有条件立即拿起手机求证,故事编起来根本不需要逻辑,回过头看,会感叹,人心鬼蜮竟然这么直白。” 我听了想了一会儿,不禁点头:“人心鬼蜮可能没变,只是更隐蔽了吧。我要把这件事也写进去!作为故事背景渲染!” “哦,随你。这是大作的主旨?” 我捶着桌子笑:“滚啊,我写的是甜甜的恋爱!” 郁风淡淡地笑笑。 我说:“然后呢?许远跑了,然后呢?快告诉我你追着他去了!” 郁风挑了挑眉说:“没追,我把他忘了的书捡起来,跟在他后面而已。” 我微笑点头竖起大拇指:“嗯嗯嗯,是是是,您真酷,真牛逼,有种后面别哭。”) 许远还不至于被气傻,没有像个傻逼一样一头冲进雨里表演“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”。他跑出学校后顺着沿路的房屋往回走,房檐或者雨棚都很窄,时不时还会被成串流下的雨水加倍攻击,江边的潮气无孔不入,郁风跟在后面,感觉他们是两个泡在江底的水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