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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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杉心中古怪。 看来今天是绕不过去了。 想了想,冲列在阶前的禁卫队挥手道,“去步雪宫,将六宗子好生请来。” 又道,“如果他不听话,就将人收拾好了,再体体面面地带过来。” 然后一群人就被威压生生压了回来。禁卫长捧着那只收拾利落,甚至可以直接摆上祭坛的锦雉,无奈禀明,“回主上,六宗子请您备好棺椁,再去一趟。” 江杉登时怫然道:“放肆!” 他过节的心情都没了。 全没了。 江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,还就真的怄上气了。接下来,竟然就这么无视了将召岁礼的璇玑夜宴,下令抬出了早已备好的眠棺。 堂堂宗主,携棺而行,就像是个扶灵人。 但想,金凝是有资格让自己扶灵的,索性坦坦荡荡摆驾去了步雪宫。 江潭见棺材来了,将江杉引到花架旁,话都不说一句,只平静看着他。 江杉令人破开冰块,将金凝收殓了,然后问小孩,“现在能走了吗?” 他惊讶于自己的耐心及容忍之前,其实先撼于这孩子不卑不亢的态度。 应为王者,才能有这般天成的风骨。 而江潭说,“父王稍等,我这一身不合适,需得换了。” 江杉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:终于肯叫我了? 他仿佛忽然没了脾气,就想看这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似的,遂坐进了刚刚搬离金凝尸身的石椅子,心平气和地等着人从里殿出来。 江潭很快换了一套素白的旧服来,发丝以一根银带束得齐整。 “劳父王久等。走吧。” “你想去哪儿?” “月亮谷。” 江杉面上挂着一抹奇异神情,“起驾,去月亮谷。” 那是江潭第一次独自行出步雪宫。彼时八岁的他非常清楚,从今往后,这冷宫之中将唯有自己一人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江潭:(: [▓▓] 席墨:哎?(*′▽‘*) 师父终于醒啦~ 江潭:(x [▓▓] 席墨:别装了我看见了 (*°▽°*) 再装咬你哦。 江潭:(: [▓▓] #恭喜梦醒# 江潭:([▓▓▓] 第100章 谁比谁嚣张 半梦半醒间,江潭只觉一把手指**了发丝里,缓缓梳理起自己的头发。 那微微灼烫的指尖,从发顶打着旋儿揉到脖颈,分开千丝万缕,在每一寸肌骨上细细摩挲勾勒。 江潭一会儿就被摸得耳尖泛红,浅浅蹙了眉心,“席墨,住手。” 席墨捻了捻他的耳尖,笑了,“现在知道让我住手了?” “你那时候这样给我梳头,又是什么意思?”席墨衔上指缝里头那点耳尖,甚至还有点委屈了,“你怎么能那么待我。明明知道小孩子那时节容易胡思乱想,眉角发梢,动一动都是在撩拨。” “你这样给我梳头,太过分了。”他说,“师父,你太过分了。” “还有,你总是摸我的头。我说过不行了,你还摸。”他声音带着笑,一字一句都是诘责,“你那般待我,是故意撩拨我,好叫我对别人生不出旁的心思吗?” 江潭脑子还混着,这么一串连珠炮似的听下来,简直百口莫辩,又觉得他病得太重,不能好了。 “师父,哪会有这种人,我要你摸,你就摸的?”席墨森然一笑,虎牙尖将他耳朵磨穿了眼儿,“你可是师父啊,哪里有一点师父的样子。如果不是你喜欢我?如果不是你勾引我?” 江潭只道,“我没有。” “你没有什么?”席墨与他胡搅蛮缠,“你明明摸了我,还不承认?” “我没有勾引你。” “那你就是喜欢我了。” 江潭想,现在不喜欢了。 但他只能闭口不谈。 “是了,你说过,喜欢我的。”席墨微沉了声音,“这就是你的喜欢么,师父?不看我一眼,也不愿理会我?” 他将耳尖渗出的血滴抿在唇中,“怎么,如今做了错事的人,都这么嚣张吗?” 江潭想,又来了。 他尚未想出对策,就给人拉了起来,一气按到了铜镜前,当着面拨开一只匣子。 朱绸底上,一整套古润的梳篦盈着枯萎的梅花香气娓娓而现。 “你看,我做的。”席墨的指头滴滴溜溜,漫不经心抚过一把牙篦,“鉴于你到现在连只梳子都没有,我好好心,这些都送你了。” 江潭刚要拒绝,蓦而想起他的疯言疯语,索性就点了头,“好。” 席墨愣了一下,概是未想到他竟能这般爽快,只眯了眼道,“你会用么?” “会,但不常用。”江潭执起一柄角梳,正压进发丝,就被席墨夺了去。 “师父好好看着,徒儿给您演示一遍。”席墨无不揶揄道,“就当报您昔年亲授点烛法门的恩情了。” 江潭略一思索,已明白了他的意思。 席墨梳散他一头长发,重新编了鱼骨辫子。 “我拆过一遍就学会了。”席墨将叼在嘴里的发带取下来,束紧一手莹白发丝,“师父以后别披发了,还是这样好看。但花里胡哨的东西,就不要乱戴了。” 他凑上前去,嗅着那头发,有种迷醉的感觉。唯冬日烧心的烈酒,才能这般醇且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