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1节
书迷正在阅读:[综漫] 又双叒被主角给救了、[综漫] 文野之无望的文豪、轻咬丝绒、[文野同人] 丧夫后,所有人磕我和重力使的cp、[文野同人] 入泪晚枫林、[文豪野犬] 生活的邀请函、[文野同人] 和胆小鬼的爱情、[综漫] 继兄宰为何那样、[综漫] 和黑时宰分手后、[综漫] 来到横滨以后我脱单了
或许是因为这些天以来,霍去病在林久面前表现得太沉静了。 像故事里每一个无所事事的少年那样,虚掷整个整个的下午,在古老的宫室中讲故事和唱歌。 因此系统下意识忽视了之前朝堂上发生的,关于他的一件事。 匈奴归降之后,刘彻罢太尉,置大司马,冠之以将军称号。 冠军侯霍去病拜为大司马骠骑将军,并有法令传下,使骠骑将军的官阶和俸禄与大将军相等。 既然卫青是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,那霍去病就应该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。 他并不输给卫青。 此时宣室殿上,丹陛之下,他与卫青并立。 这世上没有单枪匹马的将军,霍去病当然也有追随者,有多少人追随卫青,就有多少人追随他。 卫青遇刺这件事,既然被掀了出来,就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刺客,卫青,霍去病,这三人之间了。 倘若卫青仍然什么也不做,则长平侯的声威势必受损,追随在长平侯身后的人,此后似乎便输给冠军侯身后那些人一筹。 霍去病也难以逃脱同样的困境。 即便是他麾下的人犯了大罪,但倘若他毫不维护,而任由卫青惩治,则冠军侯的声威受损。 他麾下那些方立下战功,亟待在宣室殿上争抢到一席之地的人,在面对卫青麾下的人时,是不是就要退避三舍了。 升迁升迁,有人升势必有人要迁。 宣室殿上就只有那么多席位,一位君侯的崛起,势必挤压另外一位君侯的声势。 舅舅固然很重要,可那么多一起玩命的袍泽,难道就可以弃之不顾吗。 到了他们那样的位置,一进一退之间,所要考虑的,远比亲缘要复杂千万倍。 系统说,“我已经开始感到沉重了。” 他看着霍去病,忽然就觉得真是白驹过隙,时光飞逝。 眼前这个年轻人,他不再是元光年间那个跟随在卫青身后的小孩了,他也不仅仅是卫青的外甥了。 而且还有一件事。 系统将视线投向霍去病身后。 那里站着一个小孩,有点黑有点瘦,看起来是那种乡下的小孩,但他脊背挺得很直,似乎是在刻意模仿霍去病的姿态。 那是霍去病异母的弟弟,霍光。他在霍去病身边,被侍从们称之为“小公子”。 霍去病小时候是生父不祥的小孩,但在匈奴归降,他得到旷世的军功之后,他找到了生父的消息,并前往去拜会。 那男人叫霍仲孺,是平阳县的一个小吏,偶然到平阳侯身边当差,邂逅了一个名叫卫少儿的侍女,并与之私通。 之后侍女怀胎生子,小吏也回家娶妻生子。 除非有特别离奇的意外发生,否则男女之间的一段露水情缘,在那个时代甚至不配被记述在纸墨上。 但那种离奇的意外偏偏发生了,二十年后,小吏和侍女的儿子成为帝国声势喧天的君侯。 系统试图想象那一幕,平阳县中的相见。 白发苍苍的小吏见到二十年没见过的儿子,他身后是君侯的依仗,翠葆霓旌遮天蔽日。 他拜倒在他身前,从前只有未央宫中的皇帝可以享用他这样的礼仪。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具体都说了什么,霍仲孺当时又是怎样的心境。 总之在那场拜会之后,霍去病把他异母的弟弟霍光从平阳县带到了长安城。 长安城中之前就有流言,说这也是霍侯与卫侯之间决裂的一个先兆。 霍去病至今还没有娶妻,没有自己的家室,卫青就是他最亲密的男性长辈了,就像是他的父亲和兄长那样。 但现在他身边有了一个弟弟,这个弟弟和他一样姓霍,不管怎么说,都是比卫青更亲近的血亲。 系统胡思乱想,思绪一路发散到天边,想到卫青,觉得很不忍心,但又隐约有期待。 想知道霍去病会怎么做,想知道这年轻人的命运会走向哪个方向。 在他的注视之下,霍去病静静地听完了这件事的始末,神色沉静而内敛,不带丝毫表情。 侍从低着头,等待他的吩咐。 霍去病说,“备马。”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说,少言缜密不泄露自己的心思,一如卫青。 系统开始揣测他是要去见刘彻,还是去见卫青。 然而片刻之后,他看到了前来觐见林久的霍去病。 系统目瞪口呆,“不是,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他还能来见你?” 林久很奇怪,“为什么不来,他之前还说做萨满的面具给我。” 系统震惊了,“可卫青遇刺了啊,这件事就这样不管了吗?” 林久也震惊了,“卫青遇刺,难道有我重要?” 系统说“……行吧。” 他忍不住去看霍去病,他已经习惯林久的没心没肺了,可是不相信霍去病也可以这样冷酷。 但霍去病真的就是这样冷酷,他觐见,行礼,所作所为和之前没有分别。 倘若不是系统开了上帝视角,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出那些事情的端倪。 他带了一个做好的萨满面具过来。 起初系统想的是,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,不是说当场做一个吗。 可仔细想想在清凉殿做手工好像也有点不对劲。 虽然是成品面具,但也不会无聊,因为霍去病又开始讲故事。 他说面具是用桦树皮做的,因为萨满认为桦树是最接近天空的树,树皮中有神秘的魔力。 然后他又说漠北的桦树,雪白的树皮和银色的树叶。 他把面具举起来给林久看,说其中某一块色彩就代表了一片长在什么地方的桦树。 那是一块五彩斑斓的面具,涂了好多种颜色,感觉是小孩子会喜欢的那种玩具。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林久走下去看那个面具,跪坐在离他极近的地方。 他讲话的声音停顿片刻,微不可查,又指着红色的地方说,这是焉支山,因为焉支山上找了一种红色的草,所以匈奴人用这种颜色代指这座山。 然后又讲到匈奴人的婚俗,说新娘出嫁时穿什么衣裳,用捣碎的焉支草修饰出好看的妆容。 他说到这里时,很奇异的,系统一瞬间抽离了所有情绪。 因为那种反差。 他讲的那些事情实在很吸引人,让人觉得时光很安静,想听他一直说下去。 但有些东西是没办法忽视的,他不是说书人,他甚至不是读书人。 他是军功成名的少年将军,他知道这些东西是因为他曾经带领军队踏过那些土地。 血把他的手染得比焉支山更红。 匈奴人提到焉支山时,哀叹说,失我焉支山,使我嫁妇无颜色。 每一个字音吐出来,都像是带着斑斑血渍。 而征服那座山的年轻人,反而在讲关于那座山的,温柔的斑斓的故事。 这是一种伪装吗,男孩子在女孩子面前伪装出来温文尔雅的姿态。 可好像也不能因此而指责他,毕竟林久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孩子,他们之间也不是骗钱或者骗色那样的关系。 所以系统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,“他在你面前还挺内敛沉静的。” 话音落地,林久顿住了。 系统莫名感到压力,“怎,怎么了?” 林久说,“你是这样觉得的吗?” 系统茫然:“啊?啊?” 林久说,“你觉得他现在表现得很沉静内敛?” 系统不敢说话了。 林久说,“可是他频繁的,独自一人来见我。” 系统明白了。 之前这样做过的那个人是刘彻。 第94章 武帝的鹰04 系统恍然大悟, 猛拍大腿,“你提醒我了,没错啊, 刘彻呢,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啊?” “这合理吗, 这正常吗?我认识的那个刘彻,腿被打断了都要爬过来加入你们吧!” 林久心平气和地说,“我没有打断他的腿, 我只是喝了他一杯酒。” “嗨呀。”系统摆了摆手, 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就只是个比喻你懂吧。我是说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, 隐情——” 系统忽然愣住了。 林久没有再说话, 她拿了霍去病带来的那张面具放在膝上,用手指触摸,有一些颜料沾在了她手上。 但系统已经懂了,她说的每句话都不是无意义的,问题的答案就藏在她之前那句话里。 刘彻不来见她, 是因为之前在宴会上,她喝了一杯酒。 她表现出来异常。 紧接着就是刘彻允许霍去病来见她。